陆嘉钰在我这耽误了两个多月，西北的战事终于将他拉了回去。

临走前，他约我见面。

我们二人在金陵河畔对月而立，相顾无言。

良久，他才开口。

「我问了进宝，当年在母后宫中，我说的话……」

「我知道，一是为了自己的皇位，二是为了保护我，让我不至于被皇后盯上。」

听见我的话，陆嘉钰眼中流露出几丝震惊。

我摇了摇头，俯下身用手划拉着河中月亮的倒影。

「我知道，你总觉得只要自己顺利登基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与我在一起。但阿钰，在这一局中你考虑了所有人，却唯独落下了一个。」

「谁？」

「我。」

这些话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，那杀伐果断的帝王眼中竟然流露出几丝脆弱与忧伤。

我摇了摇头，轻轻叹了口气，不再说话。

陆嘉钰在我身边蹲下，与我一同看着因为涟漪不断摇晃的月影，眸中闪过的都是些阴晴不定的情绪。

「滴翠，若我向你保证，从此不纳妃嫔，不建后宫，你可愿与我回去？」

「那你可否放下边关战事，与我浪迹天涯，做一对快活夫妻。」

「我，我是皇帝，我……」

「是啊，你是皇帝，我是草民，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。阿钰，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自己，还属于天下的所有百姓。你有太多的身不由己，别把那些带给我，好么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「阿钰，你是个好人，你要长命百岁，做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。至于我，我也会长命百岁，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游医。你我都要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，别叫我们过去吃的苦和委屈付诸东流。」

那夜，陆嘉钰没有再说话，只是站在湖边看着月升月落。

我也没有说话，在湖畔陪他熬了一夜，直至太阳升起，他才收敛了脸上的愁容，变成了世人熟知的皇帝。

「苏姑娘，近日来多有叨扰，勿怪。日后你我，有缘再见。」

「嗯，有缘再见。」